一段短暂的时光过去。
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。
初冬微寒,又刚运动出汗,维克多拉过棉被为席安娜盖上以免她着凉,接着起身穿戴衣物。
“你可真是一个怪物!明明身体才刚从重伤恢复……”慵懒躺在床上,公主现在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。
感觉对方这话不好接,答案只能意会不可言传,猎魔士耸耸肩膀,用肢体语言回应。
她见状乐呵呵地轻笑,“未来打算怎么经营白鸦庄园?也要改名柯里昂吗,往后主要住在哪边?”
“你问这些做什么?”他下意识反问,不过这也不算什么秘密,“应该还是以柯里昂庄园为主,白鸦不会改名而是作为别院,先雇用优秀的人才经营着。
我现在的庄园管家阿尔弗雷德,几次向我推荐他的表弟巴纳巴斯巴索,据说是他们富提家新生代最优秀的管家,我准备给他一个实习的机会。”
维克多说完发现没有回应,转身赫然见到席安娜因为疲累已经昏睡过去,嘴角还有残留的液体。
绅士地拿出手帕为她擦拭干净,他微笑离开娱乐室。
……
暖暖和煦冬阳照耀,枫红片片落叶,狩魔猎人现在心情平和,感觉自己就像是贤者一样。
时间已然接近傍晚,宴会依然持续,他脚步轻快地循白石步道往下,准备回到欢庆场地,却忽然听到旁边角亭传来的呼唤。
“维克多.柯里昂,我们长牙之夜的大功臣,庆功宴上消失这么长时间,是躲到哪里去呢?”
说话的人是范格堡的叶奈法,这位精雕细琢的美女,今天服装仍然是黑白双色,脖子上的星状黑曜石护身符闪闪发亮。
在这里碰到这位女士,还是很让人惊讶的,毕竟通往娱乐室的这个区域平常很少有人经过,维克多直觉联想到她会不会发现自己刚刚做过什么?幸好从表情来看应该是不晓得。
当然就算晓得也没有关系,有些事情就是这样,你自己不觉得尴尬,别人也就无话可说。
于是他气定神闲走进角亭,接过叶奈法递来的右手,向她行吻手礼──女术士最喜欢的方式。
“遇不到人并不奇怪,毕竟是灾祸后的初次盛宴,陶森特稍有身份的人几乎全员出席,据我所知这场有趣的聚会将持续到深夜。”
叶奈法眨眨眼睛,“我收回先前说过你和某人很相似的话,你和那个人截然不同。
换作他会非常厌恶这样繁文缛节的场合,甚至换上稍微合身的的礼服,都会让他感到全身不自在,而你显然如鱼得水。
瞧瞧这身礼服,剪裁可是真别致!是你自己设计的吗?”
维克多得体地撢撢肩膀,“我尊重杰洛特的个性,他有着独特魅力,我相信叶奈法女士应该是最了解的人。”
虽然没有明言确认,但利维亚的杰洛特与范格堡的叶奈法,他们分别担任希里养父与养母的角色,彼此更是爱怨纠缠的欢喜冤家。
是以维克多言语提及自身与白狼、希里的亲近关系,暗示她甭管拦住自己怀抱恶意或善意,都应该看在他们的份上收敛一二。
对他的话术叶奈法嗤之以鼻,“只是临走前想跟你聊聊,不需要那么提防。肇因席安娜不喜欢,很快我就会离开鲍克兰,返回南方尼弗迦德。”
“是吗?那预祝你一路顺风。至于公主不喜欢你的理由,不是很清楚吗?哪怕明知是最优解,也有牺牲的心理准备,她仍难以原谅处心积虑出卖自己的人。”狩魔猎人拍拍角亭的红木梁柱。
女术士双手抱胸,“使我觉得有意思的地方就在这里,毕竟当天原本你也打算送她赴死。是什么原因让你改变决定?又是谁给你的勇气与高等吸血鬼争锋?当然更神奇的是,你最终居然赢了!”
维克多保持沉默,单手将头发后梳。
“我不禁想象,莫非这个结果是你所预知到的?是不是在你前往迪沙谬那的路上,看到自己获胜的未来,所以改变主意呢?”
对于叶奈法的问题,维克多自知根本没有所谓“获胜的预见”。是以在养伤的半个月里,当然反省过当时的不理性“冲动”从何而来,可惜没能得到确切答案。
真要说的话,不过是当时的环境与气氛,那样的夜色太美太温柔,才会在剎那之间,让他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的。
只是对女士的怜悯。
都是月亮惹的祸。
若去分析自己的决断有多勇敢,或者多崇高的奉献精神,他不以为会有结果。
加上那晚也有意外收获,就是通过“觉悟”的精神淬炼,不可思议炼金术正式踏进大师领域,他距离无所不能的宗师又更进一步。
既然结果是好的,过程没有必要细究。
吐出口长气,狩魔猎人拍拍大腿,“关于我的选择有没有受到预言影响,我不会给你肯定答复,或许有、也或许没有。
况且就算我告诉你是真的,你仍然会怀疑先知的真实性。像你这般聪明的女术士,恐怕惟有《燃烧凶兆》应验,才会稍微相信我的话语。”
听到猎魔士的回答,知道又一次试探被看穿,女术士明艳的脸上露出阴霾。
可是与希里有关,她不能不考虑对方的话语,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。
“须知,当霍桑死去,泰莫利亚燃烧,白狼苏醒之时,上古之血重返世间。”
维克多轻声朗诵《燃烧凶兆》。
“因为是你,叶奈法,我特别向你掰扯清楚,反正预言正逐渐应验。
霍桑去年死去;白狼杰洛特失落的记忆即将恢复;而在黑衣者侵略下,泰莫利亚没多久就会全境崩溃,在战火中燃烧。所以我估计最多半年,希里就会从异世界回归。”
他的笃定与坦然,说的就像真的一样,让叶奈法倍感纠结。
她咬着下唇,“假设……只是假设,假设你是希里的弟弟,那你应该清楚我和她的关系,抛去那些公示的,你有什么能私下告诉我的预言吗?”
叶奈法的态度很温和,完全不像是位女术士,而像是个亲切的长辈。
假如维克多没有从前世记忆中,理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,肯定会被哄的团团转,知道什么就说什么。
不过现在的话,他摸着下巴浅浅的胡渣,“女士,长牙之夜的事件带给我很大的警惕,有时候知道未来不见得能够改变,甚至于正因为情报泄露,反而让噩梦成真,徒增心理负担。
为此我已经决定很多情况要独自解决。敞开来说的话,就是担心别人知情后反而乱搞,让局势变得更糟糕。”
女术士双手交握,“我认为你可以相信我,我们都是杰洛特的朋友,不是吗?”
“亲爱的叶奈法女士,然而我不仅是杰洛特的朋友,也是兰伯特、艾斯卡尔、卓尔坦与丹德里恩的好朋友。
通过他们的忠诚告诫,请相信对于阁下为人,我抱有正确无误的认识。”
将讽刺听到耳里,女术士紫罗兰色的瞳孔狠狠瞪着狩魔猎人,看起来有些危险,不过维克多依然气定神闲。
他很清楚无论是主观能动或客观环境,都不允许对方使用过激手段,她再生气也只能干瞪眼。
而果然女术士深呼吸几次,什么也没说就转身离开。
倒是某个片段忽然闪过,让青年出声喊住对方,“女士,有件直接相关的能提前告知。未来你到史凯利杰的时候,请别去偷大德鲁伊尔米亚的东西,那对你的目标一点帮助都没有。”
范格堡的叶奈法转身竖起中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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